2009年10月20日 星期二

單車雙北之第一天:北橫公路冒雨下長坡


     就要收假了!該去哪裡騎車呢?天氣預報北部地區陰有雨,降雨機率超過五成。這種天氣真不是騎車天!
       不過再不騎就沒時間了,就上路吧!一早起床看天空,正當猶豫要往中部騎、東北角,還是北橫騎的時候,心想:就北橫吧!現在這個機會不騎,下一次三天騎車假期的機會不知道何年何月了?98年10月13日我騎上了往北橫的方向。
        單車上掛著環島時的馬鞍袋和車前袋,穿上環島時的長車褲、安全帽,這身裝備完全就是鐵駱駝環島時騎車的樣子。
       一路踩踏往台七線前進,心中充滿一種出門壯遊的興奮感,天氣也一路配合,忽而陰天,時而陽光還露臉而笑。
        過了台七線角板山路口的萊爾富之後,真正進入冒險的發起線。到巴陵之前的台七線,路況還算熟悉,一路上放鬆心情踩踏,一公尺一公尺前進。接近一點的時候來到巴陵,簡單補給一點乾糧以後,又馬不停蹄地往四稜前進,因為我知道四稜才是這次北橫行程的高點。

        過了巴陵以後,天氣開始轉壞,不過雨勢還算客氣,只有從迎面的風中當中,夾帶一絲一絲的小雨。一整天沒看到幾個單車騎士,過了巴陵人車更稀少了。好不容易,對向車道來了一位輕裝的公路車騎士,簡單問候以後,他提醒我山上天氣很不穩定,要注意安全。狹窄的北橫公路上,又只剩下我一個人與山嵐、滿山的綠意和冷風獨處。
        看著路邊的里程數,我知道四稜就要到了,天氣到這裡也算差強人意。對著四稜的綠色里程牌和海拔路牌拍照以後,繼續前進四稜的工作站,這個點可一定拍個照。因為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,再錯過工作站可就沒機會拍下紀錄照了。剛好工作站寒喧的公務員和朋友的談話告一段落,上前請他幫我拍照,順便問一下路況。雖然知道接下來的行程天氣一定會更差,不過心想至少可以在明池落腳。

        果然,過了四稜以後,天氣急遽轉壞,開始下起較大的降雨,山裡的綠色調變了個樣,可是卻讓山裡的溪水和小瀑布更漂亮了。小心翼翼騎過一個又一個的彎,這個時候台七線旁的溪流,從原本的山谷底下,越來越接近路邊,幾乎可以走過去玩水了。不過在下著雨的秋天,我只能繼續趕路,期待明池可以給我一點溫暖。

        終於看到明池的路標,終於進入明池山莊。前進明池的時候,看著來勢洶洶的雨勢,有了在明池過夜的想法。幻想著暖暖的被窩,想像著一個人在滿山的蟲鳴鳥叫的夜裡熟睡。不過這一切在聽到明池山莊的房價以後,全都幻滅了。一間房要價近三千元!一個人這樣住太奢華了!默默牽著車,再度回到大雨籠罩的台七線。雖然才四點,不過因為下著雨,山色比平常暗了許多,來往的車輛屈指可數。
       明池到宜蘭的路上,大部分是下坡,下坡不就是單車騎士的最愛嗎?不過在雨中下山,可就笑不出來了。雨勢如豆粒打在臉上,又如針刺向雙臂。兩手掌緊握把手,手指緊扣煞車,看著無止境的下坡,心中卻百感交集。只要轉彎一個閃失,大概就要在山上長眠了。
        一路苦撐過彎,夜神逐漸降臨山區,眼看就要天黑了。這時下坡的坡度轉趨平緩,我已經離開山區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情。
         路口有一間黑黑暗暗的小麵攤,燈都還沒有亮起,小店兼賣一些飲料、雜貨。心想這難道是武俠小說或是電影中,專門劫殺過路客的黑店?不過身體快要失溫了,哪容得這種心情發酵。趕快向正在煮麵的女老闆叫了一盤炒麵,心想就算是被搶劫,也要先吃飽再說。拿出行李當中的毛巾擦乾頭髮,換下一身濕透的衣服。
         一臉嚴肅打量我的男老闆突然送上一杯熱茶,那時的心情無法用感動二字完全表達。接著他遞上吹風機,語帶責備地問了一句,你都沒看新聞啊!那幾天宜蘭地區降下歷年少見的大雨,不少地方都淹大水了。台七線進入平地的一處靠山坡的路段也中斷了。我一時語塞,啊.....我從桃園過來的時候天氣很好啊!
        吃過熱熱的麵以後,重新回到人間。天色也完全暗下來了,問問老闆附近住宿的地點。看來有民宿也有英士山莊,還有選擇的空間。
       摸黑騎到英士村的民宿,卻發現老闆不在家,打電話也無人回應。難道我要摸黑騎到一兩公里外的英士山莊?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,民宿大門深鎖,全身濕冷難耐,在別無選擇下只有摸黑前進。一路上真的是在黑暗中摸索前進,看過一種描述:夜色好濃,沒錯那就是山區下雨晚上的寫照,一路上完全沒有路燈。車燈電力不足,比蠟燭的光還要暗。還是得硬著頭皮前進,轉了一個彎之後,終於看到山莊的燈火,就是那個光,我得救了。
       北橫的旅程在英士山莊的夜色中畫上休止符。把車子牽進浴室沖洗、將進水的馬鞍袋翻轉清潔。一路下坡的時候,輪胎捲起許多落葉、雜草和泥沙,還好這一切都過去了。不過後來才知道,這只是第一天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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