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9月22日 星期日

陪伴十個青少年登志繼山 溯志繼溪:201309荒野長期陪伴第四次活動


    9月7日和8日荒野夥伴們帶著長期陪伴的孩子們到東眼山,進行兩天一夜的自然深度體驗。我們手腳併用爬上了志繼山,隔天還在志繼溪溯溪,兩天的時間我們分段完成了探索志繼山的溯源之旅。

    行前研究路線的時候,我們得知志繼山的登山口就在營地附近,這天搭好帳篷,向營地裡熟悉路線的露營前輩問清楚路線以後,我們帶著水和簡單乾糧,往蜿蜒的山徑邁步。

    這群青少年分別就讀五年級到高中一年級之間,登山經驗值幾乎是零。大伙剛剛踏進登山步道,迎面而來就是看不到盡頭的陡升坡,大伙扶著樹幹,跨過岩石,有時還要拉著繩索,勉強穩住重心才能前進,這條山徑從一開始就令人肅然起敬。

    這趟兩天一夜自然深度體驗,與前面三次略有不同,在緯創人文基金會支持下,我們在這次活動當中,將年齡層拉高到五年級以上的孩子,成員幾乎都是近四年來荒野長期陪伴計畫陪伴過的孩子。我們期盼透過這趟旅程,帶著十個已經有自然經驗的青少年,在大自然當中生活,並且安排這次輕度挑戰的登山體驗,鍛鍊孩子們的心志,欣賞沿途海拔將近一千公尺的景觀。

    荒野伙伴分散在隊伍最前面、中間和後面評估孩子們的體能狀況,一路上也就近維護安全。雖然攀登志繼山的山徑崎嶇難行,孩子們卻沒有任何抱怨,難能可貴的是第一年就與伙伴認識的孩子,還主動回頭關心落後的伙伴是不是可以跟上腳步。

    志繼山的山徑其實有大部分是沿著稜線前進,因此大伙克服了前面的挑戰以後,迎接我們的是蜿蜒在林蔭下,有如鋪上柔軟地毯的天然步道。孩子們有時停下腳步,聆聽伙伴根與半夏的自然生態解說;有時三五成群說說笑笑,早已經忘卻沿路的挑戰。

    歷經一番努力,我們抵達志繼山的三角點,伙伴根帶領孩子們蹲下來,進行敬山的儀式。大家把一隻手扶在三角點上,低下頭默默祝禱,感謝「山神」一路庇佑,讓我們平平安安親近大自然,也期待接下來的旅程能順順利利。

    對大部分登山客來說,登上三角點是累積紀錄的象徵,因此許多人用「征服」了幾座百岳,「攻克」幾座名峰來表達心中的悸動,有些人則是「腳踏」三角點來增添人生的光彩。但是荒野伙伴帶著孩子們以謙卑的心走進大自然,帶領孩子們彎下腰、閉上眼睛,我們扶著三角點,感謝大自然這一路的的陪伴和護佑。


    用過晚餐以後,伙伴與孩子們相約到營區附近走走。營地主人聽到我們要出門,趕緊提醒我們帶著竹子和掃把,驅趕蛇類。荒野伙伴經常拜訪大自然,對於蛇類的生態還算熟悉。我們只要避開草叢、水澤和樹叢,適度打草驚蛇,其實蛇類在我們靠近之前,已經察覺到震動和聲響,早就先走一步了。

    離開營地我們走向深淺不一的黑,樹叢的黑、地面的黑、水溝的黑,各有不同的層次。伙伴們刻意關閉手電筒,當眼睛熟悉黑暗以後,我們選定一個適合的地點,抬頭看到了滿天的星斗。東眼山林道上的夜空,星光閃耀,一時間也分不清那一顆是那一顆?伙伴根好眼力,在看起來幾乎長一樣的星星之間,找出了北斗七星。

    北極星的光芒,陪伴人類幾千年。陪著我們找到回家的路,陪著我們夜讀、計畫未來,陪著我們在失眠的夜,想想還可以想些甚麼?我們躺在地上望著滿天星星,找出最亮的那顆星星,對著它訴說心事與願望。伙伴說,也許某一天,夢想會實現,願望會成真!也許某一年,某一天,我們在同樣的夜空下,想起那一年我們一起對著星星許下的願望。



    第二天中午用完午餐,孩子們興高采烈、心情格外興奮,頻頻問伙伴今天可以溯溪嗎?入秋了,早晚溫差很大,行前我們告訴孩子,如果天氣不許可,我們可能會取消溯溪的行程。還好這一天陽光很熱情,預告一天的好天氣。我們同心協力整理好裝備,出發到霞雲國小。

   大伙迫不及待換好衣服,沿著產業道路雀躍地往志繼溪走去。冰涼的志繼溪水,有著莫大的吸引力,一開始大家面對流動的溪水還有點猶疑。但是不消幾分鐘,孩子們就泡在溪水裡漂浮,享受志繼溪的擁抱。

   等到孩子們,熟悉溪流環境以後,伙伴烏頭翁邀請孩子們分批往上游的方向體驗溯溪的樂趣。這群孩子們這幾年來,陸續參加過緯創人文基金會贊助的荒野暑期兒童營,體驗過桃荒設備齊全的溯溪活動。這一天,孩子們沒有救生衣,沒有安全帽,也沒有溯溪鞋,我們要試試看無具溯溪的簡單樂趣。

    溯溪危險嗎?我們聽說報章媒體報導過戲水意外的新聞,我們也聽說過裝備齊全的溯溪隊伍,發生溺水的意外。在野溪中溯溪,風險是難以完全避免的,但我認為身上穿戴再多裝備,如果本身沒有危險意識,一樣會發生危險。

    伙伴烏頭翁帶著青少年,判斷水流的方向、顏色,辨別水位落差,學習用雙腳覺察石頭表面附生的青苔。孩子們放低身體重心,用雙手扶著岩石慢慢移動身體。孩子們熟悉河床裡的起起伏伏以後,終於可以慢慢加快移動的速度。

   經過一番努力,我們到了預設的終點,孩子們倚靠著河床上的大石頭露出開心的微笑。沒錯,大自然的充滿未知,但只要我們學會閱讀自然的語言,抱著尊重愛護的態度,我們可以安全地親近大自然,感受大自然的溫柔力量。



   這次活動,伙伴們帶著第一年就認識的孩子爬志繼山、溯志繼溪,我和孩子們回溯了認識的最初,也探訪了志繼溪的未知。溯溪和爬山的過程中,大家都得面對橫在眼前的挑戰,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去面對,每一個人都必須靜下心來,用耐心和勇氣去克服。

    孩子,荒野夥伴們不可能永遠陪伴著你們闖越每一道激流,也無法站在每一顆石頭邊守護著你。但我們願意陪你們闖一闖,經歷這一次挑戰,我們睜大眼睛判斷方向;面對河床上擋路的巨石和險阻,我們認真專注做好準備,終點就在不遠的地方。



特別感謝:
感謝木頭協助招兵買馬、載送裝備;感謝根和根嫂幫忙規劃菜單、四處奔波採買,並且載送裝備。感謝伙伴小鷹夫妻、烏頭翁、朱槿、豆豆龍和艾略克一路相挺,陪伴孩子。感謝分會長半夏起了大早,幫忙接送麗嫦和慕芸,還陪我們走了一趟志繼山。最後,我們還要謝謝陪伴我們一起爬志繼山的緯創人文基金會伙伴,以及公共電視拍攝團隊。

特別收錄:
    這次同行的十個青少年當中,有三個孩子在2010年就認識了,接著在2011年初認識了第四個,其他孩子則是陸續在2011年的服務中認識到現在。這些年我們除了在兩個月一次的長期陪伴中,一起拜訪荒野大自然。夥伴們也在助養人相見歡或是歲末餐會當中,看著孩子們登台表演,見證孩子們的成長。

     將近四年前,荒野保護協會獲得緯創人文基金會的贊助,開辦荒野長期陪伴服務。我們認識了兒少安置機構中的孩子們。我們在一年六次的服務中,帶著孩子們親近我們所熱愛的大自然。然而,在服務中收穫最多的其實是我們自己,服務的過程滋養了夥伴的生命,我們默默許下願望,希望孩子們能結交大自然這個朋友,繼續陪伴孩子們面對人生中喜怒哀樂的種種考驗。



2013年9月1日 星期日

走過生命風暴 陪伴孩子站穩腳步 譜出自己的生命之歌 看見荒野的春天


        蘇拉颱風過後騎著單車到育幼院,一進門就發現水泥廣場上鋪滿厚厚一層樹幹和樹葉。蘇拉颱風帶來的強風吹斷了許多樹幹,造成了桃園地區大停電,直到前一天傍晚才復電,廣場上、草皮上到處是落葉和折斷的樹枝。

         在社工和生輔老師招呼下,孩子們用完早餐陸續在廣場集合,分區進行善後工作。放眼望去滿地都是樹枝和落葉,有種熟悉的感覺重回腦海。當兵的時候,每逢颱風過後,營區就是這樣的景象。大樹傾倒,枝幹斷落地面,滿地都是早夭的青綠葉子。那時沒有什麼電動工具,要移除落葉斷枝,都靠萬能的雙手和鋸子。什麼都靠人力,就算是身強體壯的軍人都顯得力不從心。

        看著孩子們撿起枝葉、扛起樹幹,那種當兵出公差的感覺又回來了。大夥有如螞蟻雄兵,將枯枝落葉送上推車,一車車推往垃圾場。熾熱的陽光照射在水泥廣場,不一會兒大家就滿身大汗。更麻煩的是落葉混著雨水之後,緊緊黏在地面,處理起來十分麻煩。

         雖然我不斷鼓勵孩子們趕快做完,就可以休息了。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,草地上還是散落著大量落葉,算不準何時才能清理完畢。汗水滴進了眼睛,快要睜不開眼。而大部分孩子們也已經氣力用盡,顯得懶洋洋的。災後善後的工作,連阿兵哥都覺得吃力,這群小孩子怎麼做得來?

        看著孩子一張張臉,想著這群在育幼院生活孩子,短暫的生命歷程,有如遭遇風暴,有些孩子迎面來來的折磨還接二連三。那種鋪天蓋地的豪雨和強風,吹的人站不穩腳步,跌倒了,一時還起不了身,迎面而來又有折斷的樹幹。孩子們來到機構,遠離了家庭風暴,暫時得到遮風避雨的天地。風雨終會過去,雨過天青之後就有藍天。



        颱風過後,隔了兩個星期,應邀到育幼院參加五週年慶,又一次站在台下看著孩子們表演。從小提琴、吉他到兒童律動,從熱舞到跆拳道,夥伴們就如孩子的替代家人,在台下給予孩子最響亮的掌聲。三年半來,荒野夥伴參加了一場又一場的園遊會和感恩餐會,看著孩子們長大不少,也學會了好多才藝。孩子專注彈著吉他,拉著小提琴,或是穿上跆拳道服,一個飛踢擊破一面木板....。在那一剎那間,我看到了孩子們的眼神中有光,發現他們微微上揚的嘴角。

         那天在颱風善後的時候,有孩子發現一隻失去下半身的蟬。這隻蟬雖然失去了腹部,生命力依然旺盛,堅強地站在孩子的手指上屹立不搖。儘管生命遭受到如此重大的挫折,蟬兒還是站穩腳步,用牠的姿態,訴說生命的韌性!



        機構成立五年了,荒野夥伴三年半來得到緯創人文基金會贊助,在育幼院執行長期陪伴計畫。荒野夥伴陪 著孩子們走進大自然,感受大自然的溫柔陪伴。不是每個孩子都有機會學習才藝,但只要孩子願意,大部分的孩子都有機會跟著夥伴到大自然走走,只要孩子們願意,他就能開發五官,體驗大自然生生不息、變化萬千的生命力,結交一輩子的好朋友。永遠不放棄希望,就能等到生命春天,百花盛開,枝繁葉茂的豐收季節!


芭樂飄香的早班客運



        昨晚回家孩子轉告,阿公打電話說:「明天早上六點十五分準時到客運站牌」。
        我的老爸,自從發現「敬老愛心卡」的妙用以後,開始他的早班車計畫。這天早上我騎著單車到站牌等候早班客運進站。

        客運進站,老爸手上提著沉甸甸的袋子,從米袋中拿出一大包紅心芭樂,這是老爸菜園這幾天採摘的成果。老爸接著說,這張考卷收好,記得拿給汶桾,幫弟弟妹妹複習。簡短說完幾句話,爸爸轉頭去搭回程的客運。看著父親的背影,我想到了朱自清寫的的「背影」,朱爸爸提著桔子到月台送朱自清搭火車的景象.......。


        紅心芭樂的香氣穿透塑膠袋,就是這個味道,這是記憶中的芭樂該有的香氣!我低著頭想辦法將土芭樂掛在腳踏車手把上,一邊望著老爸往回程的站牌漸行漸遠。我騎著單車慢慢靠近.......我想拍一張父親的背影。老爸這些年越顯老態,脖子上的皮膚皺褶越來越深刻,腰背好像也不復當年挺拔了。
       「要去哪?」老爸說。
       「我先回去了!再見!」我說。我和父親的對話總是如此簡短。


         回程的路上,彷彿一直聞到紅心芭樂的香氣,伴隨我回到家。停好車,趕緊將芭樂放到盤子拍張照片,紅心芭樂飄著香氣,這是和土地連結的關愛味道,從這天開始早班客運有了新的味道。